第(1/3)页 火光冲天,连绵成一片灼热的火海。 小哑巴站在房顶上,对这火海隔街相望。 这火烧的不对! 如果是外人放的火,那一定会挑重要的地方来烧,可南堂馆的这把火却只在四角燃烧,刚刚好避开了所有的要害。 难道,是他们自己放的火? 对于江湖人来说,门派就是自己的家。没有人会甘心烧掉自己的家的。 除非,有更严重的事情让他们不得不这么做。 行休谷与南堂馆势均力敌,若真是硬碰硬,谁也讨不到好。这也正是两家多年来相安无事的原因。 可两家也都知道,这平静不是永恒的。终将有一方,要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。 所以,南堂馆就先下手为强了吗? 先杀了谷主,再放火把自己撇干净,做出一副同为受害者的样子,令他们行休谷降低警惕,然后再趁虚而入? 小哑巴在火光中将整件事情都过了一遍。 这确实是阎浩能做出来的事情。 不行,他得马上回去告诉石鹤! 小哑巴转身便要急行,却突然顿住了脚步。 有风铃声在他身后悠悠响起,叮当的声音在夜色中带着说不出的诡异。小哑巴功力不弱,一听到这声音便立时回身戒备。 却呆在了原地。 在他几步外的石阶上,刚刚还空无一物的地方,竟凭空多出了一个物什。 那物什孤零零的,在石阶上面朝着这边,既诡异又可怜。 小哑巴盯着它,突然眼眶一红。他不受控制地走到那物什前,伸出双手将其捧了起来。 ——就像当年,那个人将快要饿死的他从满地的死人堆里抱出来时一样。 那是他最信任的人,也是他最在乎的人。 可自己却没能保护好他,甚至连护他全身而死都没能做到。好在,他找到了,他找到了那人遗落的头颅! 他将这物什——柴友的头颅拥在怀中,也不管自己的衣裳会否被这颗已腐烂的头颅蹭脏。 他甚至看起来很开心,就像是一个终于找到了亲人的孩童,开心极了! 然而他并没有开心太久。 在那颗头颅下,还压了一张纸条,纸条微微泛黄,带着他不熟悉的花香味道。 他借着火光仔细地看,上面的字是—— “认贼作父,开心吗?” 什么意思?这是什么意思?什么认贼作父?这纸条是在指谁? 小哑巴手一松,直觉性地想要丢掉这张纸条,却还是克制不住地看向了它的背面。 背面,也写了一行字。这字清秀端方,却让小哑巴突然升腾起一股极其想吐的恶心感。 ——“当年为一己私欲,害你全村人流离失所、客死他乡的,你自己不清楚是谁吗?” 不清楚,他不清楚! 就算当年他查到了,那也是那些去查探的人故意骗他的! 他明明已经将那些骗子都杀了,怎么还有人说这种谎话来戏弄他! 小哑巴将纸条攥在手心,内力一运,将整个字条震得粉碎,瞬间消失在了漫天红光里。 他要回去,他要把谷主的头颅带回去,他要给谷主下葬! 他这样想着,脚步加速,便要运起轻功。可体内的内力却突然繁杂起来。 说是不在意,可明明还是在意的。而且,在意极了。 他脚步一顿,只觉得全身的内力都因再次被挑开伤疤的痛楚而沸腾起来,他压不住这突然暴躁的内力,身子一弯、便吐出了一口鲜血。 小哑巴用手拄着腿,大口喘着粗气,身前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 这些人急急冲到此处,一见到他以及他怀中狰狞可怖的头颅,便有一年轻男音脱口而出道—— “难道你不仅杀了钱成,还杀了你们谷主?” 什么? 小哑巴抬起头,眼前已站了许多人。 打头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南堂馆馆主,阎浩。而他身边的阎榕飞,正是刚刚出声质问的人。 他们在说什么?难道这果然是他们算计好的吗? 小哑巴的脑子一向灵活,这也正是他能以一孤儿之身得到柴友信赖的原因。 但他现在却已反应不及,刚刚的心脉剧震让他还在阵阵发晕,脑海中的鸣音响个不停、震得他耳朵疼。 他甚至已听不清这些人到底在说什么了,他现在只想马上赶回行休谷,好好安葬谷主。 他踉跄着往前走,脚步虚浮得很。对面的阎榕飞见他如此,手不自觉地便搭在了自己的剑柄上。 这可是个好机会,如果能趁现在杀了他—— “小哑巴!他们刚刚说的是真的吗?” 突如其来的一声质问,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,纷纷回头望去。 不远处,石鹤不知什么时候已赶了过来。他似乎来的极其匆忙,气息还稍有不稳。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住了小哑巴,冷冷道:“到底是不是你干的?” 石鹤在怀疑什么?在怀疑他杀了谷主?就因为别人的几句挑拨,他就怀疑自己了? 小哑巴闭上双眼,苦笑一声。突然想起了以前柴友对石鹤的评价。 “无谋无勇,一无所长。” 若不是柴友记挂着石鹤当年于他困窘时相助的滴水之恩,石鹤哪能这么安稳地当着长老、现在还跑来质问自己? 他有心想现在就击杀了石鹤,□□篡位,登上这谷主之位,替柴友将他的野心继续下去。可他也知现在的自己内力不支,只能将这心思深埋,留待以后再说了。 然而,小哑巴虽然能等,别人却等不及了。 阎榕飞的长剑已然出鞘,剑光与火光相应,闪出一道刺眼的白光! 这一剑既不算有力,也不算快速,以小哑巴的身手本能轻松躲开,可他现在已受了伤。五脏六腑的灼烧感和大脑的混沌让他根本无法反应,只能与在场所有人一样,略带惊讶地看着那把剑准确无误地刺穿了自己的胸膛。 众人皆被这变故吓了一跳,阎榕飞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。他将长剑抽出,毫不犹豫照着小哑巴的喉咙处一挥。 剑光凛冽,毫不留情地斩断了少年纤细的脖颈。奔涌出的鲜血直接染红了阎榕飞的衣摆。 阎榕飞看着地上两颗滚动的头颅,长舒了一口气。回过身,却发现父亲并没有用夸赞的眼神看着他,反而略带恼怒。 “父亲?”阎榕飞上前一步不解道。 阎浩无奈地叹道:“糊涂啊!” 这事情分明有诈!可事已至此,已无退路!阎浩回身,咬牙发狠地看向了还傻站在一旁的石鹤。 阎浩目中的凶光被漫天火光映得清清楚楚,石鹤一对上就打了个寒颤,立时便想后退。 可他哪里是阎浩的对手! 阎浩自阎榕飞手中接过长剑,朝转身要跑的石鹤当胸击去。 寒芒瞬间洞穿了石鹤!他低下头,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从后背透过的剑尖,身心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,死不瞑目。 见瞬间除了两人,阎榕飞喜形于色,对阎浩道:“爹,您刚才为何说我糊涂?除了这两个心腹大患难道不是好事吗?” 阎浩摇摇头:“我早已说过,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。小哑巴和石鹤出现的时间都太巧了,恐怕有诈。” 阎榕飞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会有什么诈,只当是父亲多疑,劝道:“可事已至此,我们还是应当乘势追击啊!” 阎浩无奈道:“也只能如此了。” 他们杀了行休谷的两位干将,已不能再收手。无论这其中包含了什么阴谋算计,都只能硬着头皮去闯了! 阎浩当机立断,朝身后子弟挥手道:“回去集结人马,明日进攻行休谷!” *** 行休谷与南堂馆正式开战了! 这两个门派明争暗斗了许多年,真刀真枪地对上却还是第一次。 行休谷失了两个主力,本处境困顿,却因哀兵之势、反而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能来。 两个门派拼了三天三夜,才勉强拼出个胜负。 三天之后。 整个行休谷中一片尸横遍野,全谷之人所剩无几。 而南堂馆这边也是死伤惨重,就连阎浩都满身是伤。阎榕飞则更为凄惨,被人用刀在左大腿处穿了个洞,可能以后都要不良于行了。 不过,好在胜了! 这么多年的争夺终于可因一战终结,南堂馆的人也都松了口气,喜悦非常。 但这喜悦却并没有持续太久。 突然跑来报信的,是被阎浩留在南堂馆看家的心腹。既然能代替阎浩守在家中,其武功自然不弱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