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只是现在,这人浑身已被血染得通红,看上去,竟比他们这些刚刚经历了血战的人更为恐怖。 阎浩连忙扶住已奄奄一息的人,震惊道:“馆中出事了?” 那人虚弱地点了点头,挣扎着道了句:“鬼... ...鬼... ...” 鬼? 什么鬼? 阎浩还欲再问,可这人已然气息全无,死在了他面前。 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,这毋庸置疑,而且很有可能比自己预料的还要糟糕。 阎浩这时终于确信,整件事情确然有第三方在其中暗布棋局。但江湖纷争,本就要靠拼才有机会。事已至此,也是自己的决断使然。 一战刚胜,南堂馆的人虽都疲惫,却士气大好。听说馆中有异,便都自信满满地跟着阎浩一路浩浩荡荡地回了本家,大有一副气吞山河的架势。 只是当他们大张旗鼓地到了馆中时,却蓦地一怔。 馆内竟没有丝毫混乱,更没有他们所想的危机四伏、鸠占鹊巢。 馆中,只有三个人。 当中的一名少女一身如火红衣,正坐在门口的石狮上笑眯眯地看向他们。她神情中没有一点紧张或是戒备,就像是个邻家路过的妹妹,见到他们时甚至还愉悦地晃了晃脚尖。 少女左侧,则站了一名白衣少年。少年腕系白绫,眉目冷清,站的笔直不动。看见他们就跟没看见一样、神色不变,眼中亦波澜不惊。 最后一个人,则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。这男子一身青色长衫,嘴角含笑,看上去像是个书生般温润儒雅。见他们浩浩荡荡一行人赶过来,这男子似乎有些无奈,低头浅笑道:“你们派来这么多人,莫不是害怕我们了?” 阎榕飞闻言,冷哼道:“是你杀了我们的人?” 青衣男子抬头微哂:“人是杀了。但是不是你们的人,我可就不知道了。”他笑得温和极了,就像是在与好友辩解书中的一段句词般从容,“毕竟他身上也没刻着你们南堂馆的名字呀!” 这话简直堪称厚颜无耻! 南堂馆以运镖起家,馆中很多兄弟都共同出生入死过。更何况经过这几日的血战,他们之间情谊更是增添了几分厚重。现在听这男子不仅杀了自家兄弟,还做如此嘲讽,当即俱是怒火腾起,纷纷握住了自己的武器。 面对着面前众人排山倒海的杀气,青衣男子却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,淡淡道:“分明求生有路,却偏要求死。奈何,奈何!” 他话音刚落,人已离开了原地。 阎榕飞只觉耳侧有利剑出鞘之声,刚想看个究竟,却忽觉颈间一痛。 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握住自己坠于身侧的长剑,却发现剑已离主,此时正被那青衣男子握在手中细细打量。而剑上,鲜血簇簇滴落。 那是谁的血?他伸出手摸了摸脖子,却只摸到了满手血污和一道深深的血痕。 这青衣男子的速度实在太快!众人还未反应过来,阎榕飞便已趴倒在了一片血污之中。 阎浩呆呆地看着这场变故,直到阎榕飞的整个尸身都已被粘稠的血液包裹起来,他才彻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,跪在地上哭嚎出声。 “好吵!”李红袖撇撇嘴,摸了摸石狮的耳朵,对白七悠道:“七悠,你让他安静下。” 白七悠看也不看她,人却已离了原地,走到了阎浩身前,居高临下地望着阎浩。 阎浩抬起头,双目赤红,狂怒道:“我与你们有何仇怨!竟杀我独子!” 白七悠闻言竟轻轻点了点头,认真回道:“无仇无怨,但你有错。” “什么?”阎浩被他这突然一句说得一怔,不自觉反问道。 白七悠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精巧的树叶。 这叶子粗略一看并无什么奇特之处,然而仔细琢磨却能发现,这上面居然用银线绣了字! 树叶何其脆弱,轻捻即可破碎,竟有人能将其施以针线,还做得如此精巧! 阎浩从白七悠手中接过树叶,仔细打量。 这枚叶子他确实是见过的,就在不久之前,他的书桌之上。 可那时他哪里想到薄薄一片树叶竟有这样的玄机,随意一拂,便将其掷于桌下未在问津。 而他现在再看着这个树叶才发现,这上面竟是有字的—— “半月之内,让出南堂馆。违者,死。” 阎浩抖着手,一时无言,片刻后竟仰天大笑起来。 他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,自己这是被人选做了踏脚石啊! 这样的心机、这样的手段,哪里是他能逃脱的了的呢? 阎浩沉下双眸,握紧了被青衣男子随意扔在地上的、还染着爱子鲜血的长剑。即使已知必死,但也要再搏一次!他毕竟是南堂馆的馆主,怎能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掉? 他持剑拄地,想要挣扎着起身,却突然一阵锐响炸于身畔。随即,手中一轻,这把上好陨铁长剑竟就这么断为了数节,只留下了一个孤零零的剑柄! 伴随着这叮铃破碎的声响,有一个极为好听的男音从不远处飘来—— “在下来迟,真是失敬了。” 此音刚落,便有一声锐鸣凭空而起。这鸣音震得南堂馆的人耳膜发痛,只得不住揉捏耳朵加以缓解。可对面的三人,却仿佛听不见这怪声般,一动不动,神情中却带上了恭敬。 伴随这诡怪鸣音,先有异兽收翅落于南堂馆门前的旗杆上。 众人只抬头看了一眼,便被这异兽吓了一跳。 此异兽双翼、六足,一身羽毛如烈日灼灼。更诡异的是,它竟有三双眼睛,每只眼睛中都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寒芒,锐利地扫视着下方众人,就像是个巡视于人间的天神! 这是什么怪兽?为何从未见过、也从未听说过? 众人心中叵测,一时竟皆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,只能呆呆望着。 而待异兽落稳,片刻后,方有人从远处悠悠而来。 说是人,其实看不明晰。因这人竟于空中从容漂浮,背上附了一对宽广的巨大“羽翼”。这“羽翼”窄而长,翼身通体暗蓝,辅以暗金色骨架,翼面则以金线于中央纹了细致纹络。 如此远远望去,那人竟像是个自由往来于天地之间的蝙蝠。幽隐诡谲,又带着避无可避的煞气。 此人翩然落于阎浩身前,未被面具覆住的半边嘴角微微翘起,柔声道:“我刚见您抬剑,还以为您是要寻死,便出手阻了一阻。呵呵,没吓到您吧?” 阎浩冷哼道:“你会这么好心?” 这人温和摇头,回道:“不是好心。而是说好了我来杀你,你就必须得死在我手上。自杀怎么行呢?” 他这话说得轻佻随意,就像是哄着不懂事的孩子一般。 阎浩被气得浑身发抖,仇恨地怒视着他,喝道:“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?你我素不相识,你怎能下如此毒手?” “素不相识?”这人将这四字幽幽念了一遍,片刻,再度莞尔,“哦,是了,在下还未向您介绍自己呢。吾名唐原。” 他介绍得认认真真,旋即又道:“现在我们可不算是素不相识了。” 唐原俯身看向阎浩,眼中阴煞,微笑里亦带着阵阵寒气—— “所以,我可以杀你了吗?” 他这问题根本没有要阎浩回答的意思,右手附上阎浩的后背,直接断了其心脉。 其余子弟见这几人在片刻之间先后杀了自家馆主和少馆主,皆又惧又怒。打头的一个壮汉,提刀而起,低喝一声就要朝唐原砍来。 唐原却并不理会,甚至没有抬眼看他。 又是一阵乱人心神的长唳,酸与先于那壮汉而动,速度极快地俯冲了过去。 红光极盛,在所有人的瞳孔间映出了一片凄惨的颜色。 而偌大的一个壮汉,竟就在这顷刻间便被吞噬了个干干净净!听到那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,众人俱是心中一抖。 这是什么怪物?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!这些人到底是谁?! 已无需再战,亦无心再战。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松开手,任由武器“噼里啪啦”地掉在地上。 顾惜朝于唐原身侧,浅笑道:“公子,可要斩草除根?” “不必。”唐原微微敛眸,“野火烧不尽。若是他日这草阻了我们的路,再斩便是。” 他神色随意,却在只言片语中定了这几十人的命运,与此后江湖几十年的格局变换。 从此,江湖中再无行休谷与南堂馆。 有突起之异军,名千杯客。取而代之。 其主不详,似名唐原。 *** 行休谷与南堂馆这一战,元原策划了很久。 没有什么战争是可以一触即发的,所有的矛盾都需要日积月累。是以这些年里,元原一直派人前来混入两方之中,时不时地骚扰一下对方。 这两个门派之下,子弟众多,记名者少,自然也很难确认彼此身份,便将这些挑拨皆信以为真。自然双方矛盾日益增多。 只不过,冲突虽已到位,却还需要一个□□。 而这个□□,就是行休谷谷主柴友的死。 宋甜儿的武功天赋远胜寻常人,丁枫又为其找来了各种适宜秘籍、兼以元原从系统中取出的药物辅佐,短短十几年间,便足以凌驾于江湖中大多数人之上。 对付一流的高手,或许只能勉力为之。但对付柴友这种等级的人来说就绰绰有余了。 只不过,柴友作为一个重要的转折点,当然不能简单死去。 他必须死的有价值。 为了实现他的价值,元原也终于派出了自己在行休谷中埋了多年的那枚棋子—— 钱成。 钱成虽爱留恋于烟花之地,却并非无情之人。 当年柴友为夺田征地,逼得繁家村全村人走投无路、几乎尽数亡于求生途中。这村中之人,不仅有时年尚为幼子的小哑巴,还有因此事而失去了父母妻儿的钱成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