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这时候发车时间已经到了。 刘国璋走上前:“爱国,这次就看你的了。” “放心吧,老师!”李爱国重重点头,然后带着刘清泉和老郑上了火车头。 同行的还有刘明善,董工和三位第五研究小组研究员组成的技术小组。 加上三位包乘组的人员,足足有八个人。 好在前进型火车头搭载了煤水车,技术小组能够坐在煤水车门口的小板凳上。 安置好技术小组的同志后,李爱国按照流程,在调度员递过来的本子上签上字,冲着下面的众人大手挥了挥。 然后大吼一声:“烧火娄!” “烧火娄!” 早就等在一旁的老郑踩下炉膛的门,抄起煤铲子朝里面洒煤,炉膛里的火苗升腾。 李爱国紧盯气压表,待指针跳动后,大声命令:“副司机同志,注意瞭望!” 刘清泉从外面缩回脑袋报告道:“前方一切正常,正司机同志。”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。 缓缓推动操纵杆,锅炉内的高压蒸汽,顺着管道冲着蒸汽室内,推动蒸汽活塞,乌黑的火车车轮开始沿着铁轨向前滑动。 呜呜呜 狂吃,狂吃,狂吃 火车就像是一头下山猛兽,冒着阵阵黑烟,沿着乌黑的铁路狂奔而起,最终消失在灿烂的阳光中。 众人目视火车消失,这才转身离开战场。 “你小子啊,以后少在领导面前,自作聪明。” 扛煤小组的组长等领领导们都离开,这才上前拉住阎解成的胳膊教训道。 阎解成揉揉脑门子,有些郁闷的嘟囔道:“我跟李爱国是一个大院里,关心他也有错?” 见阎解成嘴硬,组长也不跟他打嘴炮,指指煤仓里的煤:“今天你加班,给21号列车装煤,装不完不准下班。” 阎解成:“.” 从京城到开滦煤矿,距离不过两百多公里的路程,铁路线却很复杂。 需要先进入京哈线的京山段,然后在七道桥扳道站转线,进入唐胥线。 再经由胥各庄、季家屯(线路所)、搪山南、开平、洼里、古冶、卑家店、雷庄、最终抵达开滦煤矿。 火车离开京城,沿着铁道线奔驰。 因为前进型火车是最新研制的,各项设备在这个年代比较先进,所以操作起来很舒服。 李爱国仿佛有种度假的感觉。 唯一让人不爽的就是第五研究小组的那几位组员。 他们打着检车的旗号,每隔十公里,就要求火车停下来,经过检查后,才能再次运行。 该要求看似不合理,其实没有一点道理。 身兼研究员的李爱国清楚检车流程和规定。 像这种新技术实行,即使是停车检测,也只用每隔一百公里,或者是在通过扳道站,在保证列车安全的情况下进行检测。 这年月的荒郊野地,除了野狼,还有扛着土猎枪的。 看似不安全,其实很危险。 李爱国身为火车司机,要保证列车的安全,当然表示不同意。 那帮家伙顿时急眼了。 特别是检车组的组长刘明善,冲到李爱国旁边,大手挥得呼呼响,嚷嚷着要李爱国立刻停车。 要不然他回到研究所后,马上投诉前门机务段不配合。 保证李爱国会吃到大处分。 老董看到这一幕,有些为难。 他也是检车小组的。 此时要是上去阻拦,肯定会被刘明善汇报给张副主任。 张副主任那人是个阴险的家伙。 介时肯定会以此为理由,攻击刘国璋。 他只能把抱歉的目光投向李爱国。 李爱国身为火车司机。 啥场面没见过,还能被一个接收人员吓唬住。 只是使个眼色,手持煤铲子的老郑就冲了上来。 大煤铲在狭小的火车头里挥舞得呼呼作响。 “小白脸,敢跟我们开火车的耍横,你小子是活腻了。我老头子烧了大半辈子的锅炉,还没烧过活人,你是不是想成为第一个?” 你别说。 老郑本来就长了一脸的凶相,再加上此时脸上沾满了煤灰,只露出两只铜铃般布满血丝的大眼睛,整个人显得更加的狰狞。 刘明善和那几个组员当时就被镇住了。 最终接受了过扳道站停车的时候再检查列车的‘建议’。 第一次较量吃了瘪。 刘明善只能带着几位研究员蹲在煤水车的入口处生闷气。 此次出发前,张副主任特意找他们谈了话。 虽然没有明确指示,几人也能明白这是要鸡蛋里挑骨头。 他们这些人在解放前就是旧火车检测所里的技术人员。 那时候检测人员要求高,工资低,每个月只不过五块现大洋,职位却趋之若鹜。 为什么。 就是因为能吃拿卡要。 当时想要将设备卖给铁路局工程司,就得乖乖给这些检测人员送上现大洋。 解放后。 没人敢送钱了,他们这群人只能喝西北风了。 好在因为缺少技术人员,才得以进到研究所里。 只是随着国内大量培养技术人才,越来越多的人才进到研究所里,他们这帮老人的地位越来越低了。 特别是刘国璋这个根红苗正的领导,突然空降为第一副主任,更是引起了他们的警惕。 所以才会在刚上车,就对李爱国毫不犹豫的发动了攻击。 只是没有想到,李爱国竟然用不讲道理的办法来对付他们。 这让早就编造了一肚子理由的刘明善抓了瞎。 你讲道理,对方不听啊! 这边,李爱国倒是自在。 边跟刘清泉他们拉家常,边操纵火车。 “老刘,老董,你们刚在在列车下,说的那些话,可是真的?” “那是当然!” 刘清泉缩回脑袋,大声说道:“哪怕前面的铁轨断了,只要机务段一声命令,我也敢冲上去。” “俺也一样!”老郑高声附和。 刘明善蹲在那里,听到这些话,再也忍不住了。 讽刺道:“你们这帮人,没知识没文化,就是大老粗,还不在组织,思想觉悟也不高。只会耍嘴上功夫,假积极。 真要是遇到了危险,恐怕一个比一个溜得快。” “你特么” 老郑感到被侮辱,抄起煤铲子,就要给他的脑门上来上一下。 却被李爱国拦住了。 “老郑,咱们要以理服人。” “你告诉这位大学生研究员,咱们机务段的工人,为什么敢替机务段拼命。” 老郑收回煤铲子,冲着刘明善的脚边啐口吐沫,大声说道:“小子,你给我听清楚了。 俺在解放前就在机务段里当司炉工,那时候任人欺负,粮饷也经常被克扣。 等解放后,机务段换了颜色,俺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成了主人。 按照机务段的规定。 要是俺死了,俺媳妇儿、俺儿子、俺的全家都能成为正式工人,还能得到一大笔抚恤金。 俺残疾了,机务段会出医院费、护理费、养俺一辈子。 还会帮俺儿子安排工作。 俺还有什么可害怕的!” 砰。 煤铲子杵在车底铁板上。 老郑目光无畏,脸色赤红,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样子。 刘明善不再吭声了。 只不过他还是不理解。 为了儿子,为了媳妇儿,为了机务段就能牺牲自己? 这帮工人还真是够傻的。 一段小插曲过去后。 火车车头内的气氛陷入了凝重之中。 狂吃,狂吃,狂吃单调的声响弥漫了足足半个小时。 第(2/3)页